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顶门杠最新娱乐体验_小帐篷(2024年11月深度解析)

内容来源：亚心网络所属栏目：话题更新日期：2024-11-27

顶门杠

旭东舅舅上、）记得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，雪想下就下（不像现在雪成了景），上学时踩着咯吱咯吱的雪，穿的棉窝窝口很浅，怀里抱着烧火的柴，小镇没路灯，冬天天亮的晚，值日生必须早早到校引火烧炉子。天和地好像是两个世界，上面黑乎乎的往下撒面，地上的雪片晶莹剔透又泛着白光，空着肚子上学的我们就想象：要是王母娘娘筛面多好啊，我可以背着白面馒头上学… 很可怜书包里只有带着冰碴的玉米面贴饼，妈妈烙饼舍不得给锅上抹油，厚厚的面薄松散的玉米面捏成疙瘩放进烧红的锅里，洒点水拍成饼，然后余火煨熟。省油省面省柴火，好在我们还能吃饱。下午上学顺路喊旭东一起走，到了他家，苏旭东的妈笑骂我是地主崽子：大文，你老实说，是不是你太爷藏银元了，春三月家家户户没吃的，你怎么还背着两个贴饼子？隔墙有耳，窖里有人听。苏旭东的舅舅肚子饿，从马甲山跑下来给苏旭东家挖水窖，想混一碗包谷面糖萝卜的疙瘩吃，饿着肚子挖土等午饭。听见上面说银元。苏旭东的妈妈问我家有没有银元，别看我小却很爱面子，爱说大话。尤其是苏旭东的妈妈有个嫌贫爱富的毛病，平日嫌弃我家有成分不让她旭东跟我玩，又哄我给旭东一个饼，我见她这样，便故意说：我太爷有没有银元我不知道，我大姨给我们一百斤粮票，拉了两麻袋麦子… 嘴上没毛说话没边，旭东妈骂了一句：胡吹冒料，带了麦子怎么背的玉米饼？出了门给旭东掰了半拉玉米饼，旭东便和我一起骂他妈：我妈可恶的很，我舅干了一天活，煮了一锅烂洋芋，还想趁我舅在能吃一顿好的，没想到吃的却是烂洋芋。白天上学说大话，滑溜溜雪摔了无数狗啃屎，晚上回到家一锅菜疙瘩吃饱倒头就睡。没想到半夜听见西房有动静，我妈喊我爸：大文、大文，赶紧去看看是不是有贼。雪天热炕寒夜，热乎乎的身子，热乎乎的梦，我爸翻了个身子哼了一声：猫在西房下崽呢。一家之主的我妈白天负责过日子，晚上还得防偷防盗，见我爸不起来，又怕喊的声音太大惊动贼，她便摸摸索索穿衣服，把棉裤当衣裳套在身上，下炕踢翻尿盆，光着脚提着顶门杠潜进西房。旭东的舅舅正在撅着勾子往口袋里挖麦麸，我妈提着顶门杠刚要往下砸，被我爸一把顶起来，喊了一声：谁？做贼心虚，旭东的舅舅当场瘫软在地，麦麸撒了一地。我妈擦着火柴往脸上照了照，旭东舅舅羞的捂住脸，肩膀一上一下的抖，听不见哭却听见嘀嗒嘀嗒，破棉裤上滴着尿。我妈自己苦却见不到别人哭，尤其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哭的无声，吓的漏尿。我妈光脚沾着冰凉的尿丢下顶门杠跑回了堂屋，我爸叹口气让旭东舅舅上堂屋，做贼的人哪有脸上堂屋啊，堂屋里我妈已经点亮了煤油灯，炕上塞了两个冻结实的玉米饼。两个男人在黑洞洞的西房里不知道说了啥。天没亮旭东的舅舅背着半口袋麦麸，怀里揣着两个玉米贴饼回了马甲山。我妈问我爸：你没问他为啥偷麦麸？唉，他媳妇躺在炕上，大儿子有点傻，二女子伺候他媳妇，三女子饿的皮包骨，多能的女人没面做不熟饭，留的麦种吃掉了，点在地里的洋芋挖出来吃掉了，别人家也许还能柳树叶子上裹点面糊糊，他家只有苞谷棒子碾碎了煮糊糊。一家半蔫汉日子过的难，人还是个老实人，没敢偷咱留的麦种，想偷点麦麸回去煮糊汤… 我妈听着流下眼泪，二天把我大姨给我们的旧衣裳挑了三件，酒瓶子里灌了一瓶清油，包谷面挖了十碗，我爸说：把剩下的半口袋麦麸也拿上吧？两个人背着东西要出门，我妈却不想去了：咱这样旭东妈会不会多心，她兄弟她不管要咱狗拿耗子，多管闲事？我爸骂：一家子哈货，兄弟来了装穷不给饭，别的没有糖萝卜和洋芋总有吧，只知道让她兄弟白干活，一毛不拔，理不是人的东西做啥，荒年荒月的能帮就帮点，总不能看着把人饿死啊。马甲山不是山，先进沟在爬坡，看着山不高，越爬越陡，尤其身上背着东西，走在弯弯绕绕的羊肠小道上，我妈问了一百遍：到了没？到了旭东舅舅家，雪把大门堵死了，雪地里干干净净，没有鸡爪子的印，没有麻雀叫，猪圈上面的雪摞雪，没有猪哼哼。进了屋子好半天眼睛才适应，炕上坐在一家五口盖着一床被子，我妈摸了摸炕：炕咋温吐吐的？他家二女子忙出去抽草烧炕，旭东舅舅撵大儿子下炕挪个地方让我妈上炕，那么大的儿子穿着露着勾蛋子的单裤，两条腿像麻杆，顶着一个大脑袋，我妈难过的哭出了声。点炉子做饭，包谷面和着麦麸捏成疙瘩，糖萝卜煮的一屋子透着甜，清油呛过的酸菜惹来了麻雀，饭做好了二女子舀饭，大儿子把第一碗端给我爸，第二碗端给我妈，我妈端详好半天：你叫啥？我叫宋轶。我爸我妈对看一眼，这名字好像和人不对称啊。我爸问识字不？会算数，会记账。我爸问旭东舅舅：这娃怎么回事？唉，心强命不强，读完初中回村上，本来九爷答应让他记账，队长却让他儿媳妇数麦粒记账。如果不上学还好点。上点学把心上野了，说养鸡卖蛋，抓了十只死了八只… 又没写完只能下集了 #我要上热门#

孩子小的时候，婆婆坐在炕上，公公趴在炕沿上，两个人挑黄豆，我儿子拿着玩具枪敲婆婆的头，公公用手挡着不让敲，儿子一把推翻了装黄豆的盆。黄豆滚了一地，说实话我心疼黄豆，随手打了一巴掌儿子，儿子大哭，我提起来轻轻拍了两下，我婆婆从炕上跳下来一把推开我，翻着白眼仁抱着孩子出去了。我心想孩子做错事我打两下咋了，等你们惯坏了再打来不及了。中午吃饭时，儿子扯公公的头发，公公做势要打，儿子大哭，瞪翻了炕桌。我老公提起来屁股上一顿啪啪啪，蒲扇大的巴掌打在儿子屁股上，我心疼的要命。没想到公公背着手出去了，婆婆蹲在炕上收拾塑料布。他俩好像瞎了聋了，没看见他儿子打我儿子。我气的过去抢孩子，我婆婆说：你出去，小孩子比猴精，打就要打疼，记错记疼。我心想，我打了你们护着，你儿子打了你们也护着，不护两岁半的娃娃，护你快三十岁的儿子。我吊着脸出去了。公公蹲在台阶上抽烟锅，他问：心疼啦？我说：不心疼，你们当爷爷奶奶的都不心疼，我心疼啥，打死算了，算我白养了。公公噗嗤笑起来，烟把他呛的咳咳不停，婆婆在炕上说：你少抽点烟，抽几口呛几下就行了，下次抽的时候少装点… 婆婆给公公说话，我却听见老公问儿子：以后再打爷爷奶奶爸爸就揍你，记住没？儿子哭着说：不打奶奶了，不打爷爷了，不蹬炕桌了，爸爸我记住了。咳嗽罢了的公公说：听见没，儿子要老子教训，轻易不要打，要打就打疼，犯啥错说啥事，儿子要怕老子，你们女人不轻不重撩几下，不顶事。道理我懂，但是心里还是不得劲，人说隔辈亲，我公公婆婆却不惯我儿子，要啥不给买，跌倒了不扶。我给我娘家妈讲我公婆的可恶，我爸骂了一句：你脑子不拐弯啊，人家教育出了一个研究生，一个大学生，三蛋也是中专生，老大乡干部，老二老师，三蛋也是咱庄稼好手，你一天想啥呢？像你妈惯孙子啊，不喝水喝可乐，不吃饭吃辣条，什么垃圾吃什么，你哥不敢管，你嫂子不敢说，谁说跟谁闹。满嘴说胡话，说娃娃就是惯大的，她就不知道惯大了不害她，会害她的儿。我爸牙齿咬着说着气人的话，我说，我妈乳腺癌，你不要惹她生气，她想疼孙子就疼孙子，你们都这样说她，让她病上加气啊。我爸骂：说你脑子不拐弯，你还真是一竿子捅到头的，给你说这些是让你好好劝劝，我说她就跟我吵，你哥脾气比她还暴，你嫂子憋着不说，指望你跟你妈好好说说惯孩子的坏处。你倒好，屎把你的心谜住了，你以后少来两趟，来了不知道说好话，没事和你妈说你嫂子这了那了。你们说人家干啥，好不好跟你哥过一辈子，你妈能和他们过一辈子，还是你有钱了养你哥？我说：爸啊，我是你女子，你不向我也不能这样说我啊，我嫂子就是脾气不好人又懒，我来了吊着个脸，好像我没吃的来跟她要饭似的，我就见不上她。我爸提起顶门杠就扫，我气的跑进屋，我妈正在嚼馍馍喂我哥的老二，我见了吓一跳：妈，你在干啥，小心我嫂子看见骂你。我妈说：她骂我干啥，这是亲戚带来的核桃馍馍，馍馍酥碎女子吃的满地，我自己舍不得吃喂她吃，怎么了，错了吗？我忙把厅房门关上，低声说我妈：现在不是你带我哥和我的那时候了，现在娃娃金贵的很，人的嘴里全是细菌，你这样不卫生，孩子看见会气死。我妈骂：你来干啥，来了就给我跩气，以后没事就别来，省的你走了你嫂子给我吊脸。我听的气死了：我回个娘家我爸打你骂，嫂子吊脸哥不欢迎，我做了啥事让你们这样讨厌我？我妈压低声音说：你空着手扛着嘴，临走还拽两辫子蒜，你自己好意思，我和你爸臊的慌，嫁出去就是亲戚，你空手扎脚的走亲戚，谁欢迎你？我说：你住院，我偷着给了你多少钱，你还跟我斤斤计较三瓜两枣… 我妈又拿好话哄我：钱要花在明处，我只要少生点气病就轻，你们少气点我，比花钱送医院划算，你来了多少买点水果啥的，孩子们好哄，谁给他们好吃的就跟谁亲… 我说：妈，你咋说啥都清清楚楚，做事怎么就糊涂了，你把大的惯的，四岁多了还喂着吃，小的你从嘴里掏出来给她，你就惯吧，到最后害的是你儿子。我妈气的骂：我都这岁数了，让你教我怎么带孙子。赶紧滚。我滚回家，儿子抱着软儿梨跑过来：妈妈，姑姑送来的，奶奶一个爷爷一个，爸爸一个，我一个，奶奶给你留了两个。我心里热了一下，公婆做啥都在面子上，苞谷卖了把钱放在桌子上：今年苞谷卖了五千六，我和你妈在地里干，你们两口子一个上班一个在家，钱没多余的，我们也想手里有个零花钱，孙子外孙子回来给个红包啥的，是我们自己种地的钱，虽然你哥你姐给我们钱，但是自己挣的花了舒服点。我和你妈二千八，你们两千八，你看行不行？我老公说：我们没给你们钱，种点苞谷你们还给我们分钱，不要，你们全拿着。婆婆说：那不行，干了的拿钱理所应当，玉玉上班，你地里干，手里有个零花钱方便。话说的很直白，我听的不舒服…

跟人打赌不是错，可一旦赌过了头，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，甚至有极大可能惹上牢狱之灾，不信您请往下看。民国二十四年，即公元1935年，《益世报》7月刊当中，曾有过如此一起荒唐之事，说来不禁叫人又觉好笑又觉可恨。清末民初时期的苦力说是有那么一天，家住西头南大道白房子胡同，从事脚夫职业的庞文山与同为脚夫的毕云安、王宝玉在一块儿喝酒聊闲天。谈笑中，庞文山对毕云安说：“你媳妇真不赖，我早就相中了。” 毕云安跟庞文山整天逗闷子，因此俩人说话都是敞开了说，嘴上从来没有“把门的”。听庞文山如此一说，毕云安便顺嘴问了一句：“你惦着干嘛呀？” 庞文山嘻嘻几声坏笑，回话说：“我想干嘛你还不清楚吗。老话说得好，媳妇大家玩儿，混个好人缘儿，咱俩好的跟亲兄弟赛的，你把嫂子让给我几天，咋样？” 似乎这种胡话，要是别人听了，要么不吱声，要么反手给说胡话之人一个嘴巴子，您猜毕云安怎么说？就见他把大嘴一撇，很是不屑地说出仨字——你不敢。庞文山用力一拍大胯，大声叫了一嗓子：“不敢我是小妈养的！” 列位，这叫呛火，俩酒蒙子顶上牛了。这就好比关外人爱说“你看啥？”对方回以“看你咋地”；又好比津门中人常咋呼“你干嘛？”对方保准会用更大的嗓门回以“你干嘛？”一样，兹要呛上了，非得呛到底不可。老酒馆儿尽管庞文山的嗓门盖过毕云安，可毕云安仍以为庞文山只是“胡吣”，而不敢玩真格儿。于是俩人吵吵了起来，偏赶上一块儿喝酒的王宝玉在一旁不住起哄架秧子。如此这般，这般如此，玩笑可就不仅仅是玩笑了。庞文山知道毕云安有块在法国洋行买到的珐琅怀表，于是就说：“我要是真敢，你得把你那块怀表匀给我。” 毕云安拍着胸脯，“干嘛匀给你，你要真敢，我白给你。” “君子一言。” “快马一鞭。” “好，你等着。” “行，我等着。” 您瞧，都到这时候了，两个二愣子还斗嘴皮子呢。庞文山这回可不单单是说着玩儿，他当真去了毕云安的家，推开门见到毕云安的老婆徐氏，开口叫嫂子，然后上前动手动脚，扬言是毕大哥让人过来伺候嫂子的。徐氏本是渔家女，常年跟着父亲在海河打鱼，早已练出一身泼辣性子，平日里庞文山进家门，她也经常跟庞文山逗咳嗽闹着玩儿，她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回庞文山尽然来真格儿，当即恼羞成怒，抓起顶门杠，照着庞文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。庞文山兴许是被打急了，飞起一脚将徐氏踹翻在地，紧跟着骑上去抡圆了巴掌就是几个大耳帖子。徐氏到底是一介女流，而身为挑夫的庞文山却是五大三粗，虎彪彪好似半截铁塔，威赫赫亚赛入世罗汉。厮打几个回合之后，徐氏彻底被降服，只能含泪忍辱，任由庞文山放肆。好事得逞之后，庞文山安抚了徐氏几句，然后整理衣衫，笑呵呵地出门而去，直奔狗食馆儿，找仍在喝酒的毕云安索要怀表。民国时代的苦力怎料毕云安不听则可，听庞文山嘻嘻哈哈把话说完之后，当即气炸连肝肺，搓碎口中牙，抄起长凳就往庞文山的头上砸。王宝玉跟酒客们拉不开，眼瞅着两人越打越凶，为了不闹出人命，只得跑出去喊巡警。西区一分所警士张忠善恰好在附近巡逻，被惊动后立即跑去看情况，结果不幸挨了一下子，当即头破血流，栽倒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。一见惹了祸，庞、毕二人不敢再打了，连忙求人帮忙将张忠善送去医院，而他俩也被赶来支援的巡警带走问话。至于如何一个判决结果，报上没写，因此不知究竟。但这件事情却足够叫人笑一阵子的，两个糊涂汉怎么判都不冤，只是可怜了徐氏，好端端的闭门家中坐，哪料想祸从天上来，这往后的日子到底过还是不过，恐怕是她难以抉择的喽。哼哼，朋友妻不可欺，笑话。#我要上热门#

“我”是母亲从山洪里捞出来的女子，复读四年考到师专，母亲梦洮河拐弯，以为是喜报，也算喜报，我接到录取通知书，二哥却被判了十八年刑期。我婚姻不顺，多年嫁不出去，只能嫁给… 驱车两百公里回到老家，90岁的母亲坐在村口废弃的石磨盘上，三蛋妈抱着孙子，秦二叔抱着棍在打盹，傻长河流着口水喝着酸奶，母亲给的。父亲走的早，母亲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三个，年轻时啥都争，队上分东西时别人家的玉米棒长一点也是母亲和人干架的理由，走在路上不放过一根枯树枝，长年身上背着背兜，遇到粪收粪，遇到柴捡柴。发洪水时和男人一样拿着勾头捞浮财，一根绳子绑在老柳树上，男人不敢的她敢。被洪水冲走衣服，裤子，椽子，猪羊的人家，一颗心疼到烂。但是下游捞到东西的男人女人，就像老天爷下大饼，拼命捞，捞到椽子扛回家，捞到衣服给婆娘娃娃，捞到死猪吃肉，捞到活猪塞进猪圈。那一年麦收时节，母亲带着大哥二哥割麦，听见头顶像滚雷，抬头看天灰的像抹布，看不见闪电听大见炸雷，心头却传来轰隆隆的滚动。草垛里睡觉的二哥吓的大哭，往路上背麦的大哥丢下麦捆起劲喊：娘，娘，发山洪了。路上人在跑，母亲提起二哥就跑，丢了一只鞋，想回头时，一股水从头上飞过去。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，母亲把二哥抛给了大哥，她抓住没割的麦，紧紧抱着地里的麦子保住了一条命。等山水过后，桥上人们再捞东西，母亲在麦子地里成了泥猴。大哥二哥吓傻了，等到山水过去了跑回来，浑身泥浆的母亲怀里抱着浑身泥浆的我。她没声音我没哭，像一座泥塑。那一次母亲没机会捞浮财，却捞到了一个赔钱吃货。六十年代初，吃不饱啊，十来岁的大哥跟着母亲挣工分，二哥没人看，跟着母亲可以偷偷的搓麦穗吃。等跑走又回来的人看到母亲怀里抱着一个东西，人都以为母亲发财了捡到猪娃了。所以我的名字叫猪娃，猪女子，母亲对我不好，家里有点吃的紧着给大哥二哥，一个土豆掰开大哥一半二哥一半，母亲吃着撕下来的皮，骂二哥给我吃一口。二哥饿啊，见母亲骂将半个洋芋一口塞进嘴里，嘴满舌头转不过，撑的流眼泪，张着嘴说不出话，母亲就拿手指头掏，掏出一块往我嘴里塞。我却吐到地上，母亲愣了一下，然后追着二哥打。过年吃捞面，大哥捞面，二哥捞面，母亲和我面汤里下点干菠菜，搅一把包谷面，年三十就这样过了。邻居都喊我猪娃，二哥就骂：你家女子才是猪娃。邻居追过来打，大哥挡在前面，手里提着半截砖。母亲是寡妇，男人们喜欢说胡话，母亲的声音很大，她不骂说胡话的男人，她骂女人：管不住男人还活啥人，收拾不住了一壶开水煮熟了喂狗… 大哥混求，母亲泼辣，二哥狡滑又胆小，而我是被山洪冲下来的东西。队上分粮食没我的份，母亲就骂街，端着一勺水，骂着喝着，喝完了吼二哥：给老娘把桶提出来。当然谁惹她，她一瓢水直接泼在谁脸上。母亲啥都争，又爱骂人，欺负她的人讨厌她，老实点的人躲着她，嫌她难缠。那时候母亲像过街老鼠，尤其她出门总背着粪筐，人叫她：粪篓子。母亲厉害，骂一个小时人不重复，天阴下雨不出工，别人睡觉拉鞋底，她站在雨地里骂人。队长晚上来过家里，母亲喊大哥起来喊二哥起来，她打开大门骂队长：滚出去，晚上派啥活。母亲不讲理，她骂人不看情况，队长分东西啊，所以我家分到的都是底子，半截洋芋，火穗子的包谷，麦子是芽麦，麦草是骡马踩碎的。三婆教母亲：我借你几个鸡蛋，你去队长家里低个头，说个好话，你犟你吃亏，三个娃要吃饭。母亲就在三婆跟前骂队长的龌龊，三婆的脸一阵青一阵红，憋半天憋出一句：那个寡妇不是这样过来的，偏你要脸。母亲说：我啥都没有，除了三个娃就剩这一张脸了。我们睡到尿憋醒，母亲还在煤油灯下拉鞋底，大哥给她分麻搓绳子。给供销社做一双鞋二毛五，没地来钱，母亲要用这钱买煤油买咸盐，别人家一年还能分几十块钱，母亲女人的工分，大哥半劳力，一年借的不够抵。但是拉扯大了我们三，大哥十二岁上学，二哥十岁上学，我六岁上学。大哥晚上学学啥都快，他学习好算数好，被母亲骂过的老队长喝酒喝死了，换了俊才当队长，不管分啥喊我大哥打算盘，记账。大哥五年级，做着会计的工作。这给他后来当村长，带领村人走出去打下了基础。二哥背着书包去上学，半路拐到镇上瞎胡逛，母亲知道了，追到磨坊门口，提起顶门杠就打。二哥依旧不爱上学，那时候十天一集，母亲让他去卖鸡，他天生做生意的，他给鸡喂了一把糠，让鸡吃饱喝好兜着鸡屁股去赶集，三块钱卖掉他又两块钱收，运气好他一天能赚两块钱。回到家三块钱交给母亲，盐两袋，碱面一袋，还给家里买两斤白糖。母亲也默认，他上学赶集两不误，初中没毕业就追集，在牲口市上混，伸着袖筒和壮汉讲价。大哥初中毕业回到村上就开始记工分，守仓库，喊出工，带人上渠上干活。包产到户后，家里日子好了，母亲对我也好点了，吃一锅饭，过年也有新衣裳了，但是我脑子反应慢，学习总是很一般，那时候高中不用考，但是要高考。第一年考了190分，第二年考了201分，母亲托人给我介绍婆家，我脸皮厚，依旧关上门看书复习，大嫂劝母亲：儿子要顶门立户，女子能出去就是福气，她想念书你就让他念，现在又不是吃不起饭。二哥给母亲三十块钱：让猪女子去念书，我和我哥都是半吊子，猪女子爱学你就让她学，别早早的嫁人。母亲不表态，我表态，我说娘：最后一次，再念一年考不上你说啥我听啥。然，考了二百三十分。记得我跑到县上看成绩，看到分数腿软的提不起来，脑子一片空白，整个人是晕乎乎的，骑着大嫂陪嫁的自行车，看完分数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一个人走到洮河边，两只鞋泡在水里坐到天黑。那时候听人说水鬼找替死鬼，水鬼会拽着你的腿往下扯，你就说：等一下，我拿点吃的拿点钱就回来。然后你就头也别回的往岸上跑。可惜，那天运气不好，水鬼都休假，我等了那么长时间没水鬼来拉。等来的却是大哥大嫂和二哥，说话四面不沾不得罪人的二哥，扇了我两耳光，一脚把我踹进河里，惊慌失措的我顺着水往下漂。我觉得河里有鬼拽，岸上大哥拉，我被拉回了家。母亲烧好一锅拌面汤坐在门口等，村子睡觉了，黑乎乎的路，黑乎乎的树像很大个的人，母亲坐在三婆家的石碾上抽着卷烟。无风的黑夜，母亲一个人坐在石碾上抽着烟。我奇怪，母亲居然会抽烟，我奇怪，平日和我没有三句话的大嫂会来找我，二哥会打我… 但是我觉得很暖，第一次浑身湿淋淋的心却觉得暖，我跪在母亲面前说：娘，我不考了，我回家陪你，给你搓麻绳，给你擀捞面，我不考了，我回家。母亲说：戏里有个范进中举，白头发白胡子，他也考上了，你想考就考，考不上回来种地，我的地给你。我又没脸没皮的复读了，二哥交的学费，我记得他带着一个穿裙子的女人，那时候我们那儿女人不敢穿裙子，二哥骑着摩托车，一只脚踩地一只脚踩在踏板上，那个女人坐在后面搂着他的腰，嘴里的泡泡糖一下像有褶的包子，一下像没馅的饺子，噗嗤噗嗤着。二哥给了我一百块钱，她白眼仁瞪着伸胳膊来夺，二哥轰的一下发动了摩托，女人的上半身差点甩掉。我拿着十张新票票，心里五味杂陈，说不出的滋味。大哥分家了，二哥和母亲过，周日回家只有母亲一个人，窗台上晾着大枣，桌子上有凉茶，菜在桌上，饭在锅里。母亲看见我进门，就进厨房去盛饭，两盘菜两碗面。我问二哥不吃吗。母亲说：管不住，不知道又带那个女子去野了。我心里却盼着二哥在家，母亲骂，他嘴犟，我偷偷的给他夹菜。和母亲吃饭时提起我的成绩，我说我报了师专，三百多分就能上，能上就上，不能上也行。母亲说：做了个梦，洮河拐弯了，从咱家门口清凉凉的流过，梦醒了再睡不着，思来想去想不到在谁身上，是你二哥要结婚了，还是你大嫂这胎怀的是儿子，我提了一只鸡，找边家洼的瞎子看了一下。他问我听见水声没，我说水哗啦啦的。他说那是喜报，是喜报，我想来想去只有我女子才有喜报。不知道是母亲算好我能考上，还是不抱希望，反倒希望成真。 86年我考上了定西师专。那一年我二十四周岁。我接到了喜报，二哥却接进了监狱，为女人打架出了人命，判刑十八年。母亲半夜坐在石碾子上抽卷烟，黑夜里红一下暗一下，我喊回家，她第一次很顺从的让我牵着她的手，进了门，上了炕。一下睡了两个多月。我要去上学了，她溜下炕，打开锁着的柜子，拿出一千块钱：你二哥给你的，让你上学吃好点，买两件新衣裳穿。毕业工作后，第一个月工资我买了两条海洋烟，买了一套衣服，两斤茶叶，我带着母亲去靖远农场看二哥。赶到四水镇时，小旅馆的老板娘说：农场五点半就下班了，估计接见不上。我和母亲一路小跑，三年多没见，母亲不知儿啥样，我不知道二哥瘦了胖了，最担心他是不是心也死了。母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，弓着腰大喘气，五点到了农场，管教干部让我们明天来，母亲扶着铁门眼泪直流，嘴蠕动着说不出一个字。我举着手里的肉夹饼，我说早上从定西带的，放不到明天，你让我看看我二哥，让他吃个肉夹馍。办好手续已经五点半了，犯人们排着队唱着歌等着打饭，我看见管教从队伍里喊出二哥，二哥边往我们这边跑边唱着歌。犯人们齐刷刷的看着我们，二哥却是满脸泪。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，判刑时他哏着脖子，认为男人就该为自己的女人出手。没想到进去到现在，他的女人成了别人的妻，而他的老母亲却苍苍白发。母亲问他吃的好不好？他说好。问他冷不冷，问他好不好？二哥都说好，最不好的是他后悔的很，最不好的是他吃不到母亲的浆水拌面汤，听不见母亲骂他… 我临走给二哥五百块钱，二哥说：你挣钱了？我说是。他笑了，他说：妈，我没看错吧，我那时候给你说你对猪女子好点，最后你靠的是她。找了几次，不是人家看不上我，就是我看不上人家，母亲又提着水果去边家洼找瞎子，瞎子死了，瞎子儿子的眼睛亮着，他拿出扑克牌开了几牌，给母亲说：在北边。我家在临洮，我工作在白银北，但是人到中年我依然单身。母亲帮大哥带大了两个孩子，孩子两头跑，母亲却自己住，大哥大嫂做工作，请人说，母亲说房子不住要破，老二回家就可怜了。我逢年过节回去，买点东西回去，母亲说：我吃啥不如吃一碗饭，吃点零嘴饭就吃不下去了，你回来买点零食，有人来家里好招呼。老来的母亲温顺多了，喜欢坐在人多的地方，掏出核桃豆腐干，酸奶给小孩，旺旺饼给傻长河，巧克力塞给秦二叔：你吃两个流不迷糊了。秦二叔嘎嘣嘎嘣连嚼三个，照样抱着棍丢盹。母亲喜欢和人坐一起了，她拿零食哄孩子，碎馍馍扬给麻雀，每次回村，磨盘旁边玩的娃娃们喊：二奶奶，二奶奶，猪姑姑回来了。母亲就笑着站起来：女子回来啦，你们坐着，我回去给女子做饭吃。她装的开开心心，进了院子关上门：怎么又是一个人，四十多岁了啊，你四十多了。二哥出狱的那年，提前没给母亲说，是我和大哥去接的，大哥在兰州做园林，专门找了一辆豪车，二哥却上了我从单位借来的车。在兰州吃了一顿饭，大哥让二哥洗个澡理个发好好睡一觉再回临洮。二哥说：我想妈。他说想妈的时候像个孩子，像十几岁被母亲骂他野人，出门了不知道回家。他说：我不回来不行，我想我妈。大哥走不开，我送二哥回的家，到了村口娃娃们喊：二奶奶，二奶奶，猪姑姑带回来一个男人。母亲兴冲冲的站起来，走出树荫站在太阳里，手搭凉棚看了好半天：我发儿，我的老二回来了。长河，长河是你二哥回来了。迷迷糊糊的秦二叔睁开眼睛说：女回来了，儿回来了，一家人全活了。一晃一辈子，母亲小九十了，我和二哥的孩子还在上高中，她依旧不跟大哥过，不到白银跟我们过，只能一周二哥回家，一周我回家，大哥大嫂没事了进去坐一会。母亲种的小菜园，茄子几棵，辣子几苗，西红柿两三棵，吃不完，给我们一周带一筐，大哥隔两天摘半筐，凉拌豆角给傻长河端一盆。家家有菜园，给谁都不要，母亲只能给我和大哥，每次临走都要嘱咐几句：回来啥都别买，买点零嘴就行，傻长河爱吃旺旺，你秦大爷爱吃巧克力，小娃娃们爱吃豆腐干… 又压低声音说：我年轻时没朋友，现在朋友多的很，呵呵呵。母亲是一本书，开头看不到结尾，翻完了才能懂，母亲心，儿女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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